——栟中教坛耕耘二十春片断回忆

姜鸿藻

一九五五年秋我从马塘中学调到栟茶中学，直到一九七五年秋才调离栟中。在栟茶中学生活工作了整整二十个年头。二十年间值得回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。作为栟中一员，现择其要回忆几个片断，作为对栟中八十校庆的献礼。

欢送适龄同学服试行义务兵役

1955年冬，中央军委和国防部公开了国家试行义务兵役制条例。这一法令在栟中一传 达，整个学校顿时沸腾起来了。全校适龄同学，百分之百踊跃报名应征。“妈妈放宽心，妈妈担担忧，光荣服兵役，离别三五秋。门前种棵小桃树，转眼过墙头，桃树结了桃，回来把桃收……”成了当时校园中最流行的歌曲，“学习缪广友，效法吴志祥”成了最时兴的口号。（缪广友和吴志祥是上两届克服一切困难，积极参加军干校的典型）经过严格的政面、体检，全校二十多位同学获选光荣服役。仅我的一个班就有於十和、朱其清、汤连中、于六和四位同学光荣应征。於十和是个独子，家中仅有年迈的老母，但她积极支持儿子服役，为部队输送优秀人才。于六和的父亲是个旧社会苦大仇深的老农民，他坚持支持孩子服役，多次在会上表态，发言感人至深，高度体现了老区人民的政治觉悟。全校应征对象兴高采烈，为能首批应征光荣服役而感到荣幸。在定兵之后，离集中赴军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，这期间学校为应征的同学开办了“毛泽东之鹰俱乐部”，组织他们进一步学习，开展各项活动，轮流与在校各班同学联欢，进一步激发他们爱国服役的光荣感。我校这批同学的服役兵种是空军导航，服役地点是安徽芜湖万里机场。但到部队后变化都很大，汤连中同学海陆空多个兵种都待过，还曾被派往八一电影制片厂，研究实验导弹飞行的特技摄影，为国防科研服务。最值得称道的是骆寿鹏同学，他从普通一兵当起，直晋升为少将，成为我们栟中历史上的第二位将军，吴明华同学到空军部队后，由于健康状况不适应，半年后仍回母校学习，分在我班。他在部队里接受过严格训练，思想好作风正，他把人民军队的优秀传统带回我班，成了我这个班主任的得力助手，为我班创建优秀集体作出了很大的贡献。

虞儋局长一席话

拯救栟中两届人

一九五九年，我们栟茶中学增设了高中部，建成完全中学。这年秋秀，招收了两个班高一新生。当时南通地区高中部的外语均开设俄语，但俄语师资奇缺。由于我从五三年起曾自学过俄语，并且曾在江苏省中学俄语教师专科班学习过，因此就勉为其难地挑起了栟中俄语教学的任务。54年以后，如东初中已停开外语课，我已改教物理、代数、生物，对外语教学已较生疏，俄语教学尚未尝试过，因此只好再从头学起，边教边学。坚毅刚强，不屈不挠，勇于钻研，敢挑重担，善于学习，是我们栟中人的特性，在这个革命大集体里，我也从中学到这些特性。因此一开始，我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俄语教学中去。俄语的发音特别是颤音“P”很难发，而且语法规则也比英语繁复得多。一开始，同学们由于好奇，学习兴趣尚高，但随着难度的加深，大家的畏难情绪，就逐渐滋生了。为了提高教学质量，我除了自身加压外，对同学的要求，也随着难度加大而不断提高。我除了要求同学熟记单词，掌握语法规则外，还要求大家熟读课文，不仅能朗朗上口，还要背诵如流。这是学习语言的规律，也只有这样，才能完成教学大纲规定的任务。但这种做法，引起部分学习困难较大同学的反感。特别是当时的气候，认为学生在校学习负担太重，学了也无用，应该减负。在当时这种形势下，我承爱的压力很大。有一次县委文教部长兼教育局长虞儋同志来校视察，召开学生代表座谈会，征求学生对学校和老师的意见。在座谈会上，学生对我的俄语教学，直率地提出了上述意见，特别对背诵课文，十分反感。这时我们的虞局长立刻反问几位同学：“你们大家想不想学好俄语？要不要学好俄语？”几位代表均明确表示：“想学好俄语，要学好俄语！”这时虞局长明确指出：“不学，不唸，不背诵，俄语说不上口，怎能学好一种语言呢？”接着虞局长对开设外语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作了精辟的阐述，帮助大学进一步明确学习目的，端正学习态度。虞局长一席语，解开了学生心中的结，帮助我减轻了对学生教学要求上的压力，使我得以胜利完成教学任务。同时领导又多次派我去南京大学进修，不断帮助我提高俄语水平，这样就有力地保证了栟茶中学第一届和第二届俄语教学质量。否则如果外语瘸腿的话，即使其他科目高考成绩再好，上线率和录取率也不会这么高的。所以当时大家都说：“虞局长一席话，拯救了栟中两届人。”我亲记得第一届的蔡美坤同学，每次俄语考试测验，都都是满分，参加了高考一下子就录取了清华大学，唐海山和唐仕山兄弟俩，一前一后考进清华，周冠华和周亚华兄弟俩先后录取南京大学，第二届徐相林同学，是栟中学生会主席，他初中和李金华同班，我曾教过他们物理和代数，初中毕业后我们保守，没舍得保送他到通中，他又红双专，高中毕业后以俄语最高分录取南化。董德贵录取南药，可是进校后第一堂俄语课老师对他提问，他却吱吱唔唔说不出来。课后俄语老师对他说“我满以为你是这届新生中的特语最高分才对你提问的，你怎么答不出来？”他“我……我”说不出话来，这时老师笑了，才知道有口吃的毛病。但以后他的俄语书面成绩，一直在系里领先。第一届和第二届毕业生的俄语成绩，总算没有辜负社会和学校的期望，胜利完成了任务。有了好的开始，接着我任教的第四届的俄语成绩，就更上一层楼了。其中蔡美华和李十贵同学，以其优异的成绩，录取了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，该院还因我们栟中向他们输送了优秀生源而特地寄来了喜报。张桂银同学，以高考俄语高分录取了南京大学俄语系，毕业后分配到军委总参，一直从事本专业的机要工作。诸如此类的情况不胜枚举。依靠领导的支持，有了前几届的经验，我们的外语成绩，就更为喜人了。到六届因形势的变化我又回到老本行——再教英语，但对学生的要求一如既往，取得了更为喜人的成果。任秀莲、曹玉秀、徐兰、曹显余、张昌群、史孝明、赵山如、刘大秀等一大批同学的英语成绩，比起一、二、四届的优秀生，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，而且取得了大面积丰收。不幸的是文革开始了，未能通过高考的检验。总之，我们栟中这几届的录取率，按百分比来说，都超过县中。我们外语教学能上水平，是和领导的支持，特别是虞局长的关怀分不开的。他在文革中受到迫害，永远离开了我们，但他的形象、特别是他对我教学上的支持，令我终生难忘。

出类拨萃的好学长

我到栟中时，陈学厚同志任教导主任。他为人谦和，待人诚恳，大家都乐于和他接近，向他请教， 事业心很强，工作认真踏实，成绩卓著，曾被评为江苏省劳动模范；他教学水平高，备课认真细致，讲课重点突出，条理分明，在整个教学过程中，语言精练，从来没有一句可有可无的话语，很爱学生欢迎。从他那里，我学到不少东西，得益匪浅。我感受最深刻的一点，是他对班主任如何开好班会的卓见。以往我们把班会作为是例行公事，往往是走过场，或传达学校意见要求，或介绍重要新闻，或随意布置一些工作，有时甚至改上其他主科。总之，看成可有可无，而不像一些主要学科，有大纲计划，有目的要求。学厚同志提出：班会应是进行思想教育的重要阵地，应是班主任开展班务工作的主战场。他要求我们要为开好班会认真备课，做到目的要求明确，布置任务要重点突出，切实可行，解决一个具体问题。不能流于形式，而且还要有布置有检查，言出必行，行则有果。根据他的经验教训，就有效地指导我们开好班会。现在介绍一次我的实践过程。那是在评议申请助学金期间，我召开了一次比较成功的班会，我首先模仿老舍一篇文章的笔法，以“我羡慕你们”为题进行了一次主题讲话，通过今昔对比，中外对比，赞颂大家幸福地生活在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，光辉的毛泽东时代，接着我回到主题谈正确对待助学金的申请问题，要同学们深切体会常和国家的关怀，在祖国大规模社会主义建设需要投入巨额资金的同时，还拨出一笔为数不多的资金来资助我们求学，我们应该感到温暖，从而更好地学习，同时要正确对待助学金的申请，以孔融让梨的精神，克己让人……经过这番动员，好些同学纷纷放弃申请或降低申请数字，烈士子女张德良，特困生陆桂良、殷国梁，许映华等一大批同学，表现盛典尤佳，以致申请数字无低于指标。在这情况下，经过调查摸底和民主评议，我们变被动为主动，还要动员一批实际困难的同学，提高申报数，胜利完成了助学金评议发放工作。不仅完成了任务，而且大家心情愉快，高度发扬了共产主义风格。

历时最长的告别班会

到栟中后，我担任六届丙班的班主任。那时甲班的班主任是季钧同志，乙班的班主任是王明英同志。我们三人团结协作，相互协调，步调一致，把班务工作搞得有声有色。当时国家正处于社会主义建设高潮，我们在教室的后墙上，贴上“把青春献给社会主义”、“把智慧和力量献给社会主义”等醒目的巨幅标语，思想政治工作做得深入细致。受驻栟海军的影响，我们各班同学均开展跳集体舞活动，人人参加，个个善舞，充分体现了集体精神。我班缪桂兰同学，读谱能力强，富有文娱天才，集体教唱搞得有声有色，班级文娱生活十分活跃，李伯和、缪克山、徐华等体育积极分子，也把班上的体育活动，搞得热火朝天；班长缪文美和团支书董泽稳，班干缪四如等人相互配合，形成了坚强的班领导集体，大力协助班主任开展工作。总之，当时的六届丙班，不愧为栟中的先进集体。当时栟中学生，多来自农村，质朴纯正，学习认真，能吃苦耐劳，肯热心助人，尊师爱生成风，我班也是如此。经过几年相处，师生亲密无间，毕业分离前夕，我们三个班在操场上召开了告别班会。三个班的同学，各自围坐成一个大园圈，分别由我们三个班主任主持。这个告别班会，从傍晚六点半开始，大家一个接着一个发言，有的回顾三年来栟中的学习、生活，有的感谢母校和老师的亲切教导，还有人畅谈毕业后的理想和打算，大家情之殷殷，互嘱珍重，更有人向学校老师和同学提出善意的建议儿批评，比如对我 个班主任，他们纷纷建议今后少熬夜，多参加体育活动，要注意身体健康，还有人提出我个性急躁，处理往往欲速不达……总之这个班会开成了一个诉衷情讲友情的交心会。时间匆匆而逝，而我们这个告别会却毫无结束之意，一直开到深夜两点，大家才依依不舍地告别，真是言多意未了，回首又重道，珍惜栟中情，感谢党教导。

作者为原栟茶中学教师。